2016年9月9日 星期五

(6)戲水鴛鴦

亞力克決定還是由他來等尤柳詩,雖然尤柳詩不會再空等無人,但他捨不得再讓尤柳詩等待他片刻,走著昨天走過的捷徑,亞力克先到達古塔下等候尤柳詩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亞力克一直見不到尤柳詩的身影,他開始焦慮起來,難道途中發生事故?亞力克循著尤柳詩可能走的路線往回找,但直到快到艾倫史邁爾家仍未見到尤柳詩的蹤影,詢問過門房也沒看見尤柳詩回家。
尤柳詩妳到底在哪?
再一次走到古塔,依然未見尤柳詩,亞力克心急如焚,站在古塔前來回踱步。
難道……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,亞力克拔腿狂奔,朝著昨天釣魚的地方而去。
終於他在樹蔭底下看到了閃著金色光芒的波浪捲髮,尤柳詩正趴在草地上,不知在想些什麼,亞力克總算鬆了一口氣,他站在一旁先喘息會,一路跑來上氣已不接下氣,他看見湖邊停了一艘小船,於是他踏進船裡,以一個悠閒的姿勢躺在船裡,凝視著不遠處的尤柳詩。
今天還能遇到克勞士嗎?尤柳詩思忖著,如果沒遇到怎麼辦,不要緊的,他答應了晚上會來陪我的。
躺在船裡的亞力克覺得身下有點不舒服,從剛才就覺得有個東西,他伸手摸了一下,原來是個小石頭,隨手一扔,咚的一聲湖面濺起了水花。
「誰?」這突來的聲響驚動了正在沉思的尤柳詩,她循聲找去,看見了躺在船裡的亞力克,她又驚又喜,「克勞士……
亞力克坐起身來,「上來吧!」他伸出手迎接尤柳詩。
尤柳詩俐落的上了船,在亞力克對面坐下。
亞力克拿起船槳搖櫓著,「這裡的風景真美,沒想到這一整片的楓紅會如此賞心悅目。」
「連湖面上都飄著楓葉,能划過去那邊,我想撿幾片水面的楓葉。」尤柳詩指著湖心上的落葉興奮的說著。
「好啊!妳坐穩了。」亞力克搖動船槳,慢慢的划向湖心。可還沒到湖心,尤柳詩就著急的想伸手去撈落葉,「妳這個笨蛋,不要亂動,這湖水不知有多深,船翻了可不好玩。」亞力克焦急地警告,口氣不自覺的又變重了。
「是,我知道了。」尤柳詩聽到克勞士的怒斥立刻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坐好。
亞力克見尤柳詩坐好了,這才安心,忽然吹來一陣風,樹上又飄落幾片楓葉,其中一片正好掉在尤柳詩的頭髮上,「妳別動。」亞力克伸手從尤柳詩的頭髮上拾起那片橘紅色的楓葉,「給妳。」
尤柳詩開心地收下亞力克交給她的楓葉,小心翼翼的收進外套的口袋裡,這個舉動令亞力克一陣感動,就連他隨手給她的一片落葉她都視若珍寶嗎?
「妳看,湖面上好多楓葉,妳可以盡情的撈個夠。」亞力克用說話來掩飾內心的激動。
「不用了,我已經有一片了。」尤柳詩心滿意足的說著,她已經擁有克勞士送給她的楓葉了。
「一片就夠了嗎?要我再多拾些給妳嗎?」亞力克問。
「一片就夠了。」尤柳詩不貪心,一片便已足夠。
亞力克繼續划船,在飄滿楓葉的湖面上划船是一件多浪漫的事,直到今日亞力克才有這種閒情逸致,「喜歡這裡的景致嗎?」
「喜歡。」
「那我們有空就常來。」
「好啊!」
船慢慢的划回岸邊,又一陣風襲來,落葉總愛停留在尤柳詩的頭髮上,看著尤柳詩金黃色的髮絲與橘黃的楓葉,竟是如此相襯,亞力克看得有些癡傻了。
「我臉上有髒東西嗎?」被盯著看的尤柳詩覺得臉頰開始熱了起來。
「嗯……我幫你擦乾淨。」亞力克傾身藉擦臉的名義,實際上是想一親芳澤,將臉挨近尤柳詩,看著那張櫻桃小嘴如此的嬌艷動人,便將唇覆了上去。
他想幹嘛呢?尤柳詩睜大了眼睛,看著亞力克的舉動,他想吻我嗎?「不行。」就在亞力克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,尤柳詩忽然大叫。
「為什麼不行?」亞力克不解的問,明明昨晚尤柳詩還主動親吻他。
「兩個男生怎麼可以接吻呢?不可以的。」尤柳詩推開了他。
「兩個男生?」亞力克的腦袋嗡嗡作響,這是什麼情形,他沉住氣說著,「其實我已經知道妳的秘密了。」
「我哪有什麼秘密,別胡說。」尤柳詩急著澄清,難道克勞士知道她是女生了嗎?
他想吻我,難道他也喜歡我嗎?是因為我是女孩子,還是像塔維多一樣喜歡男孩子的我?
「看樣子你似乎有很重大的秘密,是嗎?」看尤柳詩極力在掩飾什麼,亞力克慢慢的挨近尤柳詩的身旁,輕輕地搭上她的肩,她還在為了隱瞞身分而苦惱嗎?
「你在套我的話嗎?」尤柳詩的腦海裡好像閃過什麼,這對話好熟悉,這場景彷彿發生過。
「妳有什麼心事嗎?妳可以告訴我,或許我能幫得上忙。」
『你有心事可以告訴我,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忙。』不對……克勞士說他幫不上忙的。
「你真的可以幫我嗎?」尤柳詩疑惑的問。
「如果妳願意告訴我,我願意幫妳分擔。」
「不……沒有人可以幫我的,沒有人……」尤柳詩下意識裡認為除了自己是女孩之外,一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,她激動地站了起來。
「妳等等,不能……」亞力克還來不及阻止,尤柳詩便一個重心不穩掉進水裡,亞力克想去拉她,小船失去平衡整個翻了過去,兩個人此時成了落湯雞,亞力克慶幸幸好是在湖邊,若是在湖心落水後果不堪設想。
秋天的湖水溫度很低,亞力克想趕緊拉起尤柳詩,但尤柳詩卻拼命掙扎著,「你不要碰我。」
「尤柳詩妳這樣會著涼的。」亞力克焦急地看著尤柳詩。
「我自己可以上岸。」尤柳詩逞強的想自己踏上岸邊,卻不想腳下一滑,整個人溜到水裡去。
亞力克再也看不下去了,再繼續折騰只怕真的要感冒了,他一把將坐在水裡的尤柳詩抱起,大步走上岸去,一到陸地,尤柳詩便掙扎著要脫離亞力克的懷抱,亞力克不得已只好放下她。
誰知一放下尤柳詩竟拔退就跑,亞力克只能在後頭直追,「尤柳詩……
他追了一會確定尤柳詩跑向艾倫史邁爾家的方向,亞力克也就不著急了,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,看著尤柳詩進入家門後,亞力克慢慢地走進去,確認尤柳詩不在大廳才趕緊回到客房,把一身濕淋淋的衣服給換下,用浴巾擦乾了身體和頭髮,換上乾衣服,正好去看尤莉亞。
亞力克來到瑪麗亞的房間,蘇珊剛幫她換好尿布,亞力克開心的抱起她,「對不起啊!早上沒來看妳。」亞力克有些愧疚的親了親尤莉亞,尤莉亞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的笑了起來,「妳最好了,我的小寶貝。」
尤柳詩換好衣服,走出房間聽到瑪麗亞的房間有聲音便走過去查看,看見亞力克抱著孩子,她走進房間。
「尤柳詩……」看到尤柳詩進房亞力克有些慌張。
「亞力克。」尤柳詩叫出他的名子。
聽到尤柳詩叫出亞力克,亞力克便鬆了一口氣,「妳想抱抱尤莉亞嗎?」一逮到機會他便希望孩子的媽能抱抱他們的女兒。
「好啊!」
亞力克將孩子交到尤柳詩手裡,尤柳詩抱著尤莉亞,慈愛的看著她的女兒,亞力克就覺得好感動。
尤柳詩突然抬起頭看著亞力克,亞力克怕尤柳詩看出破綻,努力的微笑著。
「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。」尤柳詩開口。
「真的嗎?」豈止像,根本是一個人好嗎?亞力克感到無奈。
「不過他不像你這麼溫和。」
「難道他脾氣不好嗎?」
「嗯。」尤柳詩點點頭,「他有時候好兇。」想起昨天和今天都被克勞士罵,心裡覺得有些委屈。
他是在指控我對她很兇嗎?有這種事?亞力克訝然。
「那你應該很討厭他吧!」
「討厭?怎麼會,他是我最喜歡的人。」尤柳詩的臉騰的紅了,居然在一個才第三次見面的男人面前說出這種事來,太不可思議了。
「他這麼兇你還喜歡他,證明他很有魅力嘍!」聽著尤柳詩說出喜歡自己的話來,亞力克沾沾自喜。
「他也不是常常那麼兇,其實他對我很好的,我也不知怎的,只要一沒看見他就會心慌,只要他在我身邊就覺得好安心,好像什麼煩惱都可以忘卻。」
「他真有這麼好……
「嗯,不過他要是像你這麼溫和就好了。」
看來他得好好反省了,亞力克有些自責。
「尤莉亞和你一樣好喜歡笑喔!笑起來真可愛。」尤柳詩用手指頭逗弄著尤莉亞的下巴,不時就會聽見尤莉亞格格的笑,「喜歡我這樣逗妳嗎?小丫頭,呵呵呵……
「妳要喜歡尤莉亞,隨時都可以來抱抱她,陪她玩,她很喜歡妳呢。」
「我真的很喜歡妳呀!尤莉亞。」尤柳詩對著小尤莉亞很甜蜜的說著。
「哈啾……」亞力克突然打了一個噴嚏。
「你感冒了嗎?」尤柳詩關心的問著。
「可能是天氣太涼,我們下樓去喝杯熱咖啡如何?」亞力克提議,尤柳詩也該喝一杯熱飲了,那麼冰涼的手,身體也冷吧!
「好啊!」
「尤莉亞交給我吧!」亞力克擔心她抱孩子下樓不方便。
「我可以的。」尤柳詩堅持抱著尤莉亞。
到了大廳,尤柳詩吩咐下人泡上兩杯咖啡。
三個人坐在大廳裡享受著天倫之樂。
坐著坐著忽然窗外一陣黑。
「看來要下大雨了。」亞力克說。
「下大雨……那怎麼辦?」尤柳詩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匆匆忙忙地跑走了,克勞士會不會還待在湖邊?
「怎麼了?」亞力克看尤柳詩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。
「不行,我要出去。」尤柳詩急著起身。
嘩啦嘩啦的雨聲已經響起。
「這雨來的還真急,而且雨勢不小,現在出門不適合。」亞力克勸阻她。
「萬一他還在那裡怎麼辦?」
「他?」妳總算想起把『克勞士』丟在那了,「是妳那個他嗎?」
「我得去看看。」尤柳詩想把尤莉亞抱還給亞力克。
「他又不是傻瓜,看烏雲出現了會自己找地方躲雨的,妳這樣下大雨跑出去,肯定又要被他罵了。」
尤柳詩似乎也可以想像如果她現在冒雨前去,克勞士多半會像亞力克說的那樣,大聲指責她了,「可是,我不放心。」
「好吧!那妳告訴我他在哪?我去替妳看看。」他出門總好過柔弱的尤柳詩出門吧!雖然明知道是白跑一趟,但為了讓她安心,也只好作戲一下。
「他在聖賽巴斯汀音樂學院後面的湖邊。」
「好,我去拿件外套,妳和尤莉亞待在這裡,千萬別出門,知道嗎?」亞力克叮嚀著。
「嗯。」尤柳詩點頭同意。
亞力克其實還是不放心,他先到傭人房,找到蘇珊,讓她注意尤柳詩,這才上樓穿了外套,然後像個傻瓜一樣出門去找自己。
亞力克其實沒有走遠,只是出了大門從窗前走過讓尤柳詩以為他出去找克勞士了,然後從後門又走回艾倫史邁爾家,待了大概半小時,又從前門回來了。但雨勢真的很大,就只是這樣在前後門穿梭著,也足夠讓他的衣服幾乎全濕了,「哈啾……」慘了,這下真的要感冒了。
他一身濕漉漉的從前廳進門,「就跟你說吧!妳那個他聰明得很,我去湖邊已經沒有看到人了,妳可以放心了。」
「謝謝你,亞力克,你都淋溼了,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吧!」聽到亞力克的回報,尤柳詩便放心了。
「嗯,妳再幫我照顧尤莉亞一會。」
「沒問題,她乖著呢。」
亞力克匆匆上樓,尤柳詩則吩咐下人趕緊幫亞力克準備熱水。
亞力克真的感冒了,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,抵抗力居然變差了,亞力克相當懊惱。
尤柳詩給他請了醫生開了藥,要求他吃了藥就得去睡覺。
「放心把尤莉亞交給我,在大姊回來前我會好好照顧她的。」
「好吧!」亞力克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復原,所以也就不再逞強,放心的把女兒交給她的媽媽照顧,睡前他再次叮囑蘇珊。

其實亞力克的擔心是多餘的,因為尤柳詩抱著尤莉亞坐在亞力克床前的搖椅上,輕哼著搖籃曲,陪著這對父女睡個甜美的午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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