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9月9日 星期五

(6)戲水鴛鴦

亞力克決定還是由他來等尤柳詩,雖然尤柳詩不會再空等無人,但他捨不得再讓尤柳詩等待他片刻,走著昨天走過的捷徑,亞力克先到達古塔下等候尤柳詩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亞力克一直見不到尤柳詩的身影,他開始焦慮起來,難道途中發生事故?亞力克循著尤柳詩可能走的路線往回找,但直到快到艾倫史邁爾家仍未見到尤柳詩的蹤影,詢問過門房也沒看見尤柳詩回家。
尤柳詩妳到底在哪?
再一次走到古塔,依然未見尤柳詩,亞力克心急如焚,站在古塔前來回踱步。
難道……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,亞力克拔腿狂奔,朝著昨天釣魚的地方而去。
終於他在樹蔭底下看到了閃著金色光芒的波浪捲髮,尤柳詩正趴在草地上,不知在想些什麼,亞力克總算鬆了一口氣,他站在一旁先喘息會,一路跑來上氣已不接下氣,他看見湖邊停了一艘小船,於是他踏進船裡,以一個悠閒的姿勢躺在船裡,凝視著不遠處的尤柳詩。
今天還能遇到克勞士嗎?尤柳詩思忖著,如果沒遇到怎麼辦,不要緊的,他答應了晚上會來陪我的。
躺在船裡的亞力克覺得身下有點不舒服,從剛才就覺得有個東西,他伸手摸了一下,原來是個小石頭,隨手一扔,咚的一聲湖面濺起了水花。
「誰?」這突來的聲響驚動了正在沉思的尤柳詩,她循聲找去,看見了躺在船裡的亞力克,她又驚又喜,「克勞士……
亞力克坐起身來,「上來吧!」他伸出手迎接尤柳詩。
尤柳詩俐落的上了船,在亞力克對面坐下。
亞力克拿起船槳搖櫓著,「這裡的風景真美,沒想到這一整片的楓紅會如此賞心悅目。」
「連湖面上都飄著楓葉,能划過去那邊,我想撿幾片水面的楓葉。」尤柳詩指著湖心上的落葉興奮的說著。
「好啊!妳坐穩了。」亞力克搖動船槳,慢慢的划向湖心。可還沒到湖心,尤柳詩就著急的想伸手去撈落葉,「妳這個笨蛋,不要亂動,這湖水不知有多深,船翻了可不好玩。」亞力克焦急地警告,口氣不自覺的又變重了。
「是,我知道了。」尤柳詩聽到克勞士的怒斥立刻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坐好。
亞力克見尤柳詩坐好了,這才安心,忽然吹來一陣風,樹上又飄落幾片楓葉,其中一片正好掉在尤柳詩的頭髮上,「妳別動。」亞力克伸手從尤柳詩的頭髮上拾起那片橘紅色的楓葉,「給妳。」
尤柳詩開心地收下亞力克交給她的楓葉,小心翼翼的收進外套的口袋裡,這個舉動令亞力克一陣感動,就連他隨手給她的一片落葉她都視若珍寶嗎?
「妳看,湖面上好多楓葉,妳可以盡情的撈個夠。」亞力克用說話來掩飾內心的激動。
「不用了,我已經有一片了。」尤柳詩心滿意足的說著,她已經擁有克勞士送給她的楓葉了。
「一片就夠了嗎?要我再多拾些給妳嗎?」亞力克問。
「一片就夠了。」尤柳詩不貪心,一片便已足夠。
亞力克繼續划船,在飄滿楓葉的湖面上划船是一件多浪漫的事,直到今日亞力克才有這種閒情逸致,「喜歡這裡的景致嗎?」
「喜歡。」
「那我們有空就常來。」
「好啊!」
船慢慢的划回岸邊,又一陣風襲來,落葉總愛停留在尤柳詩的頭髮上,看著尤柳詩金黃色的髮絲與橘黃的楓葉,竟是如此相襯,亞力克看得有些癡傻了。
「我臉上有髒東西嗎?」被盯著看的尤柳詩覺得臉頰開始熱了起來。
「嗯……我幫你擦乾淨。」亞力克傾身藉擦臉的名義,實際上是想一親芳澤,將臉挨近尤柳詩,看著那張櫻桃小嘴如此的嬌艷動人,便將唇覆了上去。
他想幹嘛呢?尤柳詩睜大了眼睛,看著亞力克的舉動,他想吻我嗎?「不行。」就在亞力克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,尤柳詩忽然大叫。
「為什麼不行?」亞力克不解的問,明明昨晚尤柳詩還主動親吻他。
「兩個男生怎麼可以接吻呢?不可以的。」尤柳詩推開了他。
「兩個男生?」亞力克的腦袋嗡嗡作響,這是什麼情形,他沉住氣說著,「其實我已經知道妳的秘密了。」
「我哪有什麼秘密,別胡說。」尤柳詩急著澄清,難道克勞士知道她是女生了嗎?
他想吻我,難道他也喜歡我嗎?是因為我是女孩子,還是像塔維多一樣喜歡男孩子的我?
「看樣子你似乎有很重大的秘密,是嗎?」看尤柳詩極力在掩飾什麼,亞力克慢慢的挨近尤柳詩的身旁,輕輕地搭上她的肩,她還在為了隱瞞身分而苦惱嗎?
「你在套我的話嗎?」尤柳詩的腦海裡好像閃過什麼,這對話好熟悉,這場景彷彿發生過。
「妳有什麼心事嗎?妳可以告訴我,或許我能幫得上忙。」
『你有心事可以告訴我,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忙。』不對……克勞士說他幫不上忙的。
「你真的可以幫我嗎?」尤柳詩疑惑的問。
「如果妳願意告訴我,我願意幫妳分擔。」
「不……沒有人可以幫我的,沒有人……」尤柳詩下意識裡認為除了自己是女孩之外,一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,她激動地站了起來。
「妳等等,不能……」亞力克還來不及阻止,尤柳詩便一個重心不穩掉進水裡,亞力克想去拉她,小船失去平衡整個翻了過去,兩個人此時成了落湯雞,亞力克慶幸幸好是在湖邊,若是在湖心落水後果不堪設想。
秋天的湖水溫度很低,亞力克想趕緊拉起尤柳詩,但尤柳詩卻拼命掙扎著,「你不要碰我。」
「尤柳詩妳這樣會著涼的。」亞力克焦急地看著尤柳詩。
「我自己可以上岸。」尤柳詩逞強的想自己踏上岸邊,卻不想腳下一滑,整個人溜到水裡去。
亞力克再也看不下去了,再繼續折騰只怕真的要感冒了,他一把將坐在水裡的尤柳詩抱起,大步走上岸去,一到陸地,尤柳詩便掙扎著要脫離亞力克的懷抱,亞力克不得已只好放下她。
誰知一放下尤柳詩竟拔退就跑,亞力克只能在後頭直追,「尤柳詩……
他追了一會確定尤柳詩跑向艾倫史邁爾家的方向,亞力克也就不著急了,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,看著尤柳詩進入家門後,亞力克慢慢地走進去,確認尤柳詩不在大廳才趕緊回到客房,把一身濕淋淋的衣服給換下,用浴巾擦乾了身體和頭髮,換上乾衣服,正好去看尤莉亞。
亞力克來到瑪麗亞的房間,蘇珊剛幫她換好尿布,亞力克開心的抱起她,「對不起啊!早上沒來看妳。」亞力克有些愧疚的親了親尤莉亞,尤莉亞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的笑了起來,「妳最好了,我的小寶貝。」
尤柳詩換好衣服,走出房間聽到瑪麗亞的房間有聲音便走過去查看,看見亞力克抱著孩子,她走進房間。
「尤柳詩……」看到尤柳詩進房亞力克有些慌張。
「亞力克。」尤柳詩叫出他的名子。
聽到尤柳詩叫出亞力克,亞力克便鬆了一口氣,「妳想抱抱尤莉亞嗎?」一逮到機會他便希望孩子的媽能抱抱他們的女兒。
「好啊!」
亞力克將孩子交到尤柳詩手裡,尤柳詩抱著尤莉亞,慈愛的看著她的女兒,亞力克就覺得好感動。
尤柳詩突然抬起頭看著亞力克,亞力克怕尤柳詩看出破綻,努力的微笑著。
「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。」尤柳詩開口。
「真的嗎?」豈止像,根本是一個人好嗎?亞力克感到無奈。
「不過他不像你這麼溫和。」
「難道他脾氣不好嗎?」
「嗯。」尤柳詩點點頭,「他有時候好兇。」想起昨天和今天都被克勞士罵,心裡覺得有些委屈。
他是在指控我對她很兇嗎?有這種事?亞力克訝然。
「那你應該很討厭他吧!」
「討厭?怎麼會,他是我最喜歡的人。」尤柳詩的臉騰的紅了,居然在一個才第三次見面的男人面前說出這種事來,太不可思議了。
「他這麼兇你還喜歡他,證明他很有魅力嘍!」聽著尤柳詩說出喜歡自己的話來,亞力克沾沾自喜。
「他也不是常常那麼兇,其實他對我很好的,我也不知怎的,只要一沒看見他就會心慌,只要他在我身邊就覺得好安心,好像什麼煩惱都可以忘卻。」
「他真有這麼好……
「嗯,不過他要是像你這麼溫和就好了。」
看來他得好好反省了,亞力克有些自責。
「尤莉亞和你一樣好喜歡笑喔!笑起來真可愛。」尤柳詩用手指頭逗弄著尤莉亞的下巴,不時就會聽見尤莉亞格格的笑,「喜歡我這樣逗妳嗎?小丫頭,呵呵呵……
「妳要喜歡尤莉亞,隨時都可以來抱抱她,陪她玩,她很喜歡妳呢。」
「我真的很喜歡妳呀!尤莉亞。」尤柳詩對著小尤莉亞很甜蜜的說著。
「哈啾……」亞力克突然打了一個噴嚏。
「你感冒了嗎?」尤柳詩關心的問著。
「可能是天氣太涼,我們下樓去喝杯熱咖啡如何?」亞力克提議,尤柳詩也該喝一杯熱飲了,那麼冰涼的手,身體也冷吧!
「好啊!」
「尤莉亞交給我吧!」亞力克擔心她抱孩子下樓不方便。
「我可以的。」尤柳詩堅持抱著尤莉亞。
到了大廳,尤柳詩吩咐下人泡上兩杯咖啡。
三個人坐在大廳裡享受著天倫之樂。
坐著坐著忽然窗外一陣黑。
「看來要下大雨了。」亞力克說。
「下大雨……那怎麼辦?」尤柳詩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匆匆忙忙地跑走了,克勞士會不會還待在湖邊?
「怎麼了?」亞力克看尤柳詩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。
「不行,我要出去。」尤柳詩急著起身。
嘩啦嘩啦的雨聲已經響起。
「這雨來的還真急,而且雨勢不小,現在出門不適合。」亞力克勸阻她。
「萬一他還在那裡怎麼辦?」
「他?」妳總算想起把『克勞士』丟在那了,「是妳那個他嗎?」
「我得去看看。」尤柳詩想把尤莉亞抱還給亞力克。
「他又不是傻瓜,看烏雲出現了會自己找地方躲雨的,妳這樣下大雨跑出去,肯定又要被他罵了。」
尤柳詩似乎也可以想像如果她現在冒雨前去,克勞士多半會像亞力克說的那樣,大聲指責她了,「可是,我不放心。」
「好吧!那妳告訴我他在哪?我去替妳看看。」他出門總好過柔弱的尤柳詩出門吧!雖然明知道是白跑一趟,但為了讓她安心,也只好作戲一下。
「他在聖賽巴斯汀音樂學院後面的湖邊。」
「好,我去拿件外套,妳和尤莉亞待在這裡,千萬別出門,知道嗎?」亞力克叮嚀著。
「嗯。」尤柳詩點頭同意。
亞力克其實還是不放心,他先到傭人房,找到蘇珊,讓她注意尤柳詩,這才上樓穿了外套,然後像個傻瓜一樣出門去找自己。
亞力克其實沒有走遠,只是出了大門從窗前走過讓尤柳詩以為他出去找克勞士了,然後從後門又走回艾倫史邁爾家,待了大概半小時,又從前門回來了。但雨勢真的很大,就只是這樣在前後門穿梭著,也足夠讓他的衣服幾乎全濕了,「哈啾……」慘了,這下真的要感冒了。
他一身濕漉漉的從前廳進門,「就跟你說吧!妳那個他聰明得很,我去湖邊已經沒有看到人了,妳可以放心了。」
「謝謝你,亞力克,你都淋溼了,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吧!」聽到亞力克的回報,尤柳詩便放心了。
「嗯,妳再幫我照顧尤莉亞一會。」
「沒問題,她乖著呢。」
亞力克匆匆上樓,尤柳詩則吩咐下人趕緊幫亞力克準備熱水。
亞力克真的感冒了,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,抵抗力居然變差了,亞力克相當懊惱。
尤柳詩給他請了醫生開了藥,要求他吃了藥就得去睡覺。
「放心把尤莉亞交給我,在大姊回來前我會好好照顧她的。」
「好吧!」亞力克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復原,所以也就不再逞強,放心的把女兒交給她的媽媽照顧,睡前他再次叮囑蘇珊。

其實亞力克的擔心是多餘的,因為尤柳詩抱著尤莉亞坐在亞力克床前的搖椅上,輕哼著搖籃曲,陪著這對父女睡個甜美的午覺。

2016年9月6日 星期二

(5)夢中情人

哄睡了尤莉亞後,亞力克回到尤柳詩身旁,他決定要在尤柳詩房裡陪著她,決不讓她醒來後孤單的哭泣。
亞力克脫了外套,躺在尤柳詩身旁的空位上,這個位置本來就屬於他,亞力克沒有抱尤柳詩,只是靜靜的看著尤柳詩宛如天使般的睡容,興許是時候不早了,又或者累了,亞力克也睡著了。
夜寂靜的只剩下蟬鳴的聲音
睡夢中感覺到臉上有點搔癢,像是髮絲搔刮著他的臉頰,又像是一個個輕輕的吻,從額頭到鼻尖,從鼻尖在到他的唇上,他的嘴唇被吸吮著,濕潤的舌尖企圖撬開他的嘴……
是尤柳詩在親吻他……亞力克不敢睜開眼睛,怕嚇到了尤柳詩,只是微微鬆開自己的唇,讓尤柳詩的丁香小舌探進自己的嘴裡,她試圖勾引著他的舌頭與之糾纏,天啦!他要用多大的忍耐才能忍住立刻抱住尤柳詩與之纏綿的舉動,心跳不斷地加快,連呼吸都不順暢了,他努力的用鼻子調息呼吸,好讓尤柳詩能盡情的親吻他的唇、他的舌,每一次吸吮的動作,都令他沉醉其中,是那樣的深情款款……
那溫暖的感覺突然消失,令亞力克感到悵然若失。
「克勞士,我好愛好愛你,你知道嗎?」耳邊傳來尤柳詩的深情告白,又一個吻落在他的臉頰,「克勞士,要是這不是夢就好了。」尤柳詩躺進他的懷裡,一隻手放在他的心上,「克勞士,你這裡有我嗎?能撥一點點空間給我嗎?一點點就好,我好想好想住進你心裏。」尤柳詩伸手拉起亞力克的手,放在一個柔軟的地方上,「這裡,你一直住在這裡,你知道嗎?」忽然尤柳詩的手勁變大,「為什麼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,為什麼你一而再,再而三地想逃走,這裡你就那麼不願意停留嗎?」尤柳詩的語氣中充滿著悲憤,「克勞士,你不要再跑了好嗎?我追不到你了,我跑不動了,請停下你的腳步,和我並肩而行好嗎?」
亞力克的眼淚滑下了眼角,他再也按捺不住,他睜開眼看著尤柳詩淚眼婆娑,不捨的緊緊環抱起尤柳詩,「我不跑了,今後妳在哪我就在哪。」他拉起尤柳詩的手放在他的左胸上,「今後這裡只住著妳和妳的小寶貝,這顆心從今以後只為妳而跳動。」亞力克回應著尤柳詩。
亞力克的甦醒讓尤柳詩有些驚慌,但隨即便平復下來,這是個好美好美的夢,他的克勞士對她說著綿綿情話,「克勞士,不要離開好嗎?」
「好,如果妳喜歡我陪著妳,我就一直陪著妳。」
「可以吻我嗎?」反正是夢,她可以要求克勞士做任何事。
亞力克應佳人之邀,送上一個深深的吻,尤柳詩滿足地閉上眼,享受這個深情又纏綿的吻,多少個夜裡,尤柳詩渴望著克勞士能這樣親吻著他,對她說著一句又一句的情話,但回報她的卻只有孤獨的冷空氣,尤柳詩眷戀著溫暖的懷抱,抱著亞力克的手更加收緊了,糾纏他的舌頭更加用力,尤柳詩反客為主,在深深的吸吮他的雙唇後,尤柳詩才肯放開他。
亞力克深吸口氣,迷亂的氣氛讓他再一次亂了呼吸和心跳。
「你每晚都會來嗎?」尤柳詩問克勞士。
「妳希望我來嗎?」
尤柳詩點點頭。
「好,我每晚都來陪妳。」
尤柳詩伸出右手比出一個勾手的手勢,「打勾勾,不許耍賴。」亞力克伸出手與她訂約。
尤柳詩滿足地躺回克勞士的懷抱裡,輕輕地闔上眼,今晚她做了一個最美的夢。
※※※
當晨曦灑落窗前,尤柳詩悠悠轉醒,卻發現身旁空無一人,但意外地她沒有再如往常般那樣的哭泣,昨晚她和克勞士約定好了,晚上他會來陪她。
尤柳詩起身伸了一個很大的懶腰,梳理妝扮好,神采奕奕地走出房門。剛好遇上也走出房間的瑪麗亞,「尤柳詩……」這是頭一回看到沒在早晨哭泣的尤柳詩。
「大姊早安。」尤柳詩精神飽滿的向瑪麗亞道早安。
「尤柳詩早安。」
姊妹倆一起走下樓去,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。
「怎麼只有兩份,我們家不是還有一個客人?」尤柳詩納悶的問。
「客人?」
「亞力克和他的女兒呀!昨天出門前還和他說過話呢。」
「他可能還在睡吧!等他來我再讓人擺上他的餐具。」對於尤柳詩還記得這件事,瑪麗亞感到驚訝。
※※※
亞力克一早便鬧肚子,等他回到尤柳詩房裡,已不見人影,但卻沒聽見她的哭泣聲,後來聽見她和瑪麗亞打招呼,便放心地去梳洗,昨晚沒用餐,肚子已經餓得嘰哩咕魯叫,他走到餐廳,擺出了一張和煦的笑臉,他很好奇,尤柳詩會將他認做誰?
「亞力克,快來用餐。」尤柳詩一見到他,馬上就叫出他的名子。
「好啊!」亞力克爽朗的回應,便走到尤柳詩旁邊的座位坐下。
「妳今天心情很好啊!」亞力克問話的同時,佣人也為他擺上餐具及早餐。
「是嗎?有這麼明顯嗎?」尤柳詩摸摸自己的臉。
「妳紅光滿面,笑容可掬,一看就知道。」
「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。」尤柳詩微微低頭切著鬆餅說著,想起昨晚尤柳詩的臉便發燙著。
「什麼樣的夢能說來聽聽嗎?」看著尤柳詩嬌羞的神態,亞力克不禁懷疑難道昨晚的那一切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夢?
「這我不能告訴你,好夢要自己獨享。」尤柳詩神秘兮兮的。
「這麼神秘?」
「今天要去哪呢?」瑪麗亞問尤柳詩。
「嗯……」尤柳詩若有所思,「我想去划船。」
「划船?跟誰?」瑪麗亞瞅了亞力克一眼,亞力克搖搖頭。
「克勞士啊!」尤柳詩理所當然地說著。
「你們約好了?」
「不用約啊!我知道他一定會在那裏等我。」
「是嗎?」瑪麗亞想起在亞力克來之前,尤柳詩天天出門去,但總是垂頭喪氣地回來,她是這樣的每天期盼見到克勞士,卻總是希望落空而回嗎?瑪麗亞突然起身向外走去,亞力克看她的樣子不太對勁便跟了出去。
「大姊,妳怎麼了?」
「尤柳詩…………好可憐……」瑪麗亞想到過去的每一天,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滑落,「她每天到窗下等你,日復一日……想到我就好心疼,嗚……」瑪麗亞啜泣著。
「我不會再讓她空等了,她想做什麼我都陪著她。」亞力克安慰著瑪麗亞。
「好好待她……
「大姊……」尤柳詩一個人在餐廳用餐,看大姊和亞力克都突然走開,好奇地走出來詢問。
聽見尤柳詩的聲音,「我不能讓她看到我這樣,我先上樓去了。」瑪麗亞匆匆的上樓去。
看見大姊上樓的身影,尤柳詩轉問亞力克,「大姊她……
「她說……她忘了今天要去的場合,衣服不太對,上樓去換衣服了。」亞力克瞎掰的一個理由,「我們用餐去吧!」
聽到亞力克的理由,瑪麗亞只好換了一套衣服,這才下樓,尤柳詩和亞力克已經用完餐了。
「我出去了。」尤柳詩踩著輕快的腳步出門了。
見尤柳詩出門後,亞力克也該要出門了,「對了,大姊能幫我準備幾套聖賽巴斯汀音樂學院的制服嗎?」也許派得上用場。
「好的,沒問題。」

今天尤柳詩出門的早,亞力克連看尤莉亞的時間都沒有,抓了外套便匆匆跟上尤柳詩,今天要誰等誰呢?

(4)同窗重聚

不知等了多久連亞力克自己都趴在床邊睡著了。

瑪麗亞結束育幼院的行程回到家中,蘇珊連忙將下午發生的事告知,瑪麗亞焦急地趕到尤柳詩房間,卻看到兩個人都在睡夢中,只好晚點再詢問亞力克了。當她正要離去時,亞力克抬起頭望著她。
聽到腳步聲時,亞力克就已醒來,亞力克和瑪麗亞眼神交會,亞力克比了個往下的手勢,兩人一起到了客廳才開始交談。
「到底發生甚麼事了?」瑪麗亞按捺不住心中的憂慮急忙問著。
「我把尤莉亞的事告訴尤柳詩了,但她不肯相信......」亞力克把經過交代了一遍。
「想不到她的反應這麼激烈。」
「也許是我操之過急了,一切等尤柳詩醒來就明白了。」
「反正你們都在一起,就不要太心急了。」瑪麗亞安慰他。
「嗯,對了大姊,妳知道尤柳詩有個同學叫以薩的嗎?」
「以薩我知道,他去了維也納,他現在可以經是享譽國際的鋼琴家了,身為他的友人,真是感到與有榮焉呢,要是尤柳詩當時選擇......」瑪麗亞查覺到自己的失言,連忙住口。
「當時我自知沒有辦法給尤柳詩安穩的生活,我一早便將尤柳詩託付與他,怎知尤柳詩竟然找到俄國來了,這是命運還是緣分?」亞力克知道瑪麗亞未說完的話意。
「也許尤柳詩太愛你了,想必也不是以薩辜負所託,這孩子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。」瑪麗亞感嘆著。
「能和以薩連絡上嗎?」
「齊白貝克商會的摩里茲你應該認識吧!他也是聖賽巴斯汀音樂學院的學生。」
「摩里茲啊!當然認識,好吧!我就去會會他,大姊我有事外出一下。」尤柳詩應該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來,正好趁此空檔去找一下摩里茲。
「你現在就去啊!我怕你會碰釘子。」
「不會吧!現在架子這麼大了,我偏要現在去看看,他要如何款待我這個學長。」亞力克不顧瑪麗亞的勸阻,堅持立刻去找摩里茲。
瑪麗亞看著亞力克離去的背影搖搖頭,尤柳詩和亞力克有些地方還真相似,都是那麼衝動的急性子,看來他們倆還有得磨了。
亞力克出了門才想起忘了問摩里茲的住處了,不過幸好齊白貝克的名氣響亮,隨便一問便得到訊息,亞力克前往商會,果不其然,想見摩里茲還真是不容易,亞力克只得留下訊息。
「請轉告摩里茲我是克勞士. 鍾馬修密特現居艾倫史邁爾家,請他務必與我聯絡。」
「好的,等會長開完會,會盡快轉告他的,請慢走。」門房恭敬的送走亞力克。
走在回程的路上,亞力克感到有些失落,就連腳步都變得沉重。
亞力克走後不久,摩里茲便從會議室裡走了出來,「沒想到今天會議這麼快就結束了,可以早一點回家和老婆孩子共進晚餐了。」
「會長,剛才有位名叫克勞士. 鍾馬修密特的先生來找您。」門房向摩里茲轉告。
「你說誰?」
「克勞士. 鍾馬修密特,他現居艾倫史邁爾家。」門房又說了一遍。
「克勞士. 鍾馬修密特!」摩里茲一臉不可置信,十年前克勞士辦理退學離校後,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,卻不想今日居然來拜訪他。
「會長馬車準備好了,要回您的府邸嗎?」馬車伕前來向摩里茲請示。
「不,到艾倫史邁爾家。」摩里茲匆匆的坐上馬車。
正當亞力克快走到艾倫史邁爾家時,看到一輛馬車疾駛而過,亞力克下意識裡加快了腳步,果然看到了一名穿著體面的男人步下馬車。
「摩里茲.齊白貝克?」亞力克上前確認。
摩里茲看了一眼眼前這位依舊瀟灑但卻添了幾分滄桑感的男人,「克勞士. 鍾馬修密特?」
確認了彼此身分後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說,「好久不見了。」
「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不錯的,容光煥發啊!」亞力克拍拍摩里茲的肩。
「你呢?突然就離開學院,幹什麼大事去了?」
「眼光如此犀利,一句話就說中我這些年的經歷了。」摩里茲還真沒說錯,亞力克確實去做了件轟轟烈烈的大事。
「是嗎?你怎麼會在艾倫史邁爾家呢?尤柳詩......」尤柳詩回來將進一個月了,摩里茲早有耳聞,也聽說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,但是瑣事甚多,一直想著要來拜訪,卻也一直沒能成行,今日突然聽說克勞士來找他,正好一舉兩得。
「進屋來說吧!」亞力克招呼摩里茲進入大廳。
看到摩里茲到來,瑪麗亞十分驚訝,這個亞力克面子這麼大,居然讓齊白貝克商會的會長親自登門造訪。
「真是稀客,會長您這位大忙人竟然親自到訪,真是蓬蓽生輝。」
「瑪麗亞小姐您客氣了,我一直就想來拜訪了,只是妳也知道,商會裡諸事繁多,很難抽身的......
「請坐,喝茶還是咖啡呢?」瑪麗亞詢問摩里茲。
「茶好了。」
「亞力克呢?」瑪麗亞也一併問了亞力克。
「亞力克?」摩里茲一臉疑惑的看著克勞士,難道他還有別的身分?
「說來話長,我在慢慢跟你解釋吧!」
「你們聊吧!我先去交廚房給你們準備茶點。」
「麻煩妳了。」摩里茲向瑪麗亞點點頭。
「說吧!突然來找我一定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吧!」摩里茲開門見山的說。
「那我就不客套了,你有以薩的聯絡方式嗎?」亞力克也單刀直入。
「以薩......他就在鎮上的酒吧裡工作。」這是摩里茲偶然聽夥計們說起,他才派人調查的。
「酒吧?他不是在維也納?」
「唉......這也是說來話長,不如我們現在一起去找他吧!」想起以薩的經歷,摩里茲不勝噓唏。
「那就走吧!我和瑪麗亞大姊打聲招呼。」
「要不要叫上尤柳詩?」進來好半會,也不曾聽他們說起尤柳詩,好生納悶。
「她還在睡,改天再找她吧!」亞力克走進廚房和瑪麗亞交代了一下,便立刻出來,「走吧!」
「你剛剛說…………」摩里茲注意到亞力克用女性的她來稱呼尤柳詩。
「這你不知道吧!一直和你作對的尤柳詩,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。」
「你當時就知道了嗎?」亞力克點點頭,「我真是太遲鈍了。」摩里茲笑自己的愚鈍,竟沒有察覺到原來尤柳詩不只遺傳母親的美貌,還是一位真正的女性。「還有誰知道呢?以薩?塔維多他們都知道嗎?」
「以薩是我告訴他的,塔維多應該也是知道的。」
「看來只有我被蒙在鼓裡。」摩里茲突然凝視著亞力克,「老實說你和尤柳詩是甚麼關係?」
「一會到酒吧再告訴你吧!」
「你不說我也猜到了,能住到一個屋子裡,不是夫妻也是情侶。」
「你就別猜了,很快就有答案了。」
※※※
亞力克和摩里茲來到以薩正在工作的酒吧!傍晚時分,酒吧剛開始營業,店內並無其他客人,以薩很快就注意到他們,「克勞士............摩里茲」以薩驚訝的呆在原地,而克勞士也因為看到以薩手裡拿著盤子正要擦拭,覺得十分訝異。
亞力克看了一眼店內的鋼琴,若說以薩在酒吧裡彈鋼琴已經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,但以薩竟然在擦盤子,一個享譽國際的鋼琴家,出現在這個不合宜的場所,已是超乎想像,他在這裡工作嗎?為什麼?亞力克內心充滿了疑惑。
以薩從維也納回到雷根斯堡已經半年了,他半隱居的待在酒吧裡,不與外界有任何接觸,就是怕遇到熟人問起他的變故,截然不同的生活圈,讓他完全不知道尤柳詩已經回到雷根斯堡,更別提昨天才到的克勞士,而摩里茲根本也不可能會光臨這種不入流的酒吧!但他卻在這裡見到他兩人,這一時間想躲也來不及了。
三個人對峙而視,卻無人打破這個沉默。
「以薩有客人來怎麼不招呼呢?」剛從廚房後頭整理完存貨的老闆走到吧台前來,卻看見以薩正在發呆,而這兩名穿著高尚的客人似乎正注視著以薩,老闆察覺出了端倪。
當以薩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小鎮,雖然整條街上的人都歡迎著他的歸來,但他卻是意興闌珊,三個月前突然跑來酒吧說要在這裡工作,一個出色的天才鋼琴家卻要來酒吧工作!詢問之下才知道他的手指已經沒法再彈鋼琴了,而多年來累積的財富也所剩無幾,為了生存不得已只能繼續待在這個他學生時代打工的酒吧裡工作,以維持他和兒子的生活。
「兩位這邊坐。」老闆給他們安排了偏角落的位置,想來他們應該是來找以薩敘舊的,這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特意來找以薩。
「以薩,我後頭還沒整理好呢,幫忙招呼一下吧!」老闆拍拍以薩的肩,藉故離去。
「好。」以薩這才回過神來,放下盤子向克勞士和摩里茲走去。
「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,居然會光臨這個小地方的小酒吧!」以薩努力的讓自己泰然些。
「現在還沒什麼客人一塊坐下聊聊吧!難得克勞士也在。」摩里茲早已知道以薩的情形,也不想裝什麼驚訝,只是希望別讓他覺得不自在。
「是啊!現在正是晚餐時間,喝酒的人是不會這麼早來的。」以薩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,看著一直沉默的克勞士,他先開口了,「這麼多年不見,你好嗎?克勞士。」
「你就這樣埋沒你的天分,窩在這種地方?」亞力克想起自己因為理想抱負而放棄的小提琴,而以薩又是為什麼放著鋼琴家不做卻來酒吧當服務生,心頭一口怒氣,便讓他問出令以薩難堪的話來。
「克勞士,你還不清楚以薩的經歷,不該這樣責怪他的。」摩里茲勸阻克勞士。
「是嗎?以薩你就說說看吧!你有什麼苦衷?」亞力克是為以薩感到惋惜。
「你們突然來找我,該不會是想聽我抱怨吧!」以薩「裡這是瑪麗亞想起苦笑。
「克勞士,現在你可以說了,你來找我詢問以薩的下落,難道是為了問他的經歷嗎?」摩里茲拉回正題。
「當然不是。」亞力克深吸一口氣,「我是為尤柳詩而來的。」
「尤柳詩?他不是去俄國找你了?你沒遇到她嗎?」以薩既驚且憂,尤柳詩已經離開德國九年了,如果沒有找到克勞士,那會去哪了?
「她找到我了,我們也已經結婚,還生了一個女兒。」亞力克回道。
「那恭喜你們了。」以薩總算放下一顆心。
但摩里茲卻覺得事實並不是如此單純,不然又怎麼會聽說尤柳詩的精神狀況不佳。摩里茲一臉困惑的看著克勞士。
「但這中間發生了不少曲折,使得尤柳詩......」亞力克一想起尤柳詩的狀況,就難過不已。
「你慢慢說,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,我都會義不容辭。」摩里茲剛才已經命馬夫回家向老婆告知,今晚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和老友敘舊。
亞力克將最近一個月的事情簡單扼要地向兩位好友敘述,「她忘了現在的我,只記得從前的我,連女兒也不記得,這讓我……」亞力克說著說者哽咽起來。
「別難過了,至少你們還在一起不是嗎?」摩里茲想起了故去的費迪凱利,如果當時他懂得如何愛人,也許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會是她,摩里茲神色黯然。
摩里茲的神情轉變,讓以薩猜想摩里茲可能想起了他的妹妹費迪凱莉,如果真是如此,摩里茲還真是一個多情人啊!
「尤柳詩最近有受到什麼打擊嗎?」看著兩位好友如此感傷,他倒成了此刻最堅強的人了。想起尤柳詩臨去俄國前時常精神恍惚,他以為是因為尤柳詩過分思念克勞士所致,卻沒想現在又發生了精神異常的情形。
「雖然我們總是聚少離多,但尤柳詩已經適應了,至於其他打擊,我真想不起來。」
「看過醫生嗎?」摩里茲問。
「瑪麗亞大姊曾經給尤柳詩看過醫生,但似乎沒什麼助益。」
「醫生的事就交給我吧!我人面廣,一定可以找到能醫治尤柳詩的醫生的。」
「謝謝你。」亞力克十分感激。
「謝什麼呢……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是。」
「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,大家還能聚在一起,真是難得的緣分。」亞力克感慨萬千。
「這些年我一直都忙著家族的生意,以薩在維也納也有很好的成就,倒是你這些年你都幹了什麼?亞力克……」摩里茲沒忘記瑪麗亞對他的稱呼。
「就是啊!你現在可以告訴我,為什麼你明明愛著尤柳詩,卻始終不肯接受她的原因吧!」以薩也問出自己多年前的疑惑。
看著兩位好友殷切的期盼著,亞力克娓娓道來。
「我曾經是一個……gm黨。」亞力克小聲地說著,「我的本名是亞力克.密海多,你們說一個朝不保夕的男人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什麼樣安穩的保障,我什麼也給不了尤柳詩,所以我只能辜負尤柳詩對我的一片癡情。」
「既然如此,為何你現在卻和尤柳詩在一起,難道你已經不是……gm黨了?」以薩追問著。
「我曾經兩次拒絕了尤柳詩,一次是她騎馬追火車來找我,當時我正好要回俄國去參與組織的活動,再一次是……
「騎馬追火車?」摩里茲幾乎無法想像。
「是的,尤柳詩正是騎著馬來追我搭乘的那般列車。」
「你就眼睜睜看著……」以薩問。
「我本想裝作沒看到……
「你真夠狠心的。」摩里茲罵道。
「為了她我從火車上跳進河裡,也算狠了吧!」
「然後呢?」
「然後……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,亞力克心裡湧起一股暖意,「那是我第一次親吻尤柳詩。」
「這個吻還真是得之不易啊!」摩里茲打心底佩服,「尤柳詩還真是勇敢追愛。」
「既然你吻了她,還捨得拋下她。」以薩不解地問。
「你可知那是我天人交戰多少回所下的決定,儘管尤柳詩說過願意幫助我完成任務,但是我又怎能讓一個女孩子陪我到烽火連天的戰地裡,在冰天雪地的俄國是看不到德國溫暖的春天的,我寧願一時的狠心,也不願害她一輩子。」
「所以你第一次拋棄了她,真可憐……」摩里茲好同情尤柳詩,「第二次呢?」
「到了俄國之後,組織的活動引起了警方的注意,有一回當我正被警察追捕時,我居然看到了尤柳詩,當時我既驚又喜,但我能如何,認下她然後雙雙被警察逮捕……」以薩和摩里茲搖搖頭,「所以我只能再一次拋下她。」想起自己居然狠心拋下了遠赴俄國來尋找他的尤柳詩,亞力克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,但眼前的兩人卻是更殷切地等待著他把故事說下去,亞力克稍稍緩口氣,接著道,「從那次相遇後又經過七年,在一次任務途中,我再一次見到尤柳詩,可是我卻發現他失憶了,她忘了過去的一切,卻只記得她深愛著亞力克.密海多……」隱忍的淚水終於潰堤,「看到變成那樣的尤柳詩,我沒有勇氣再拋下她,她是那麼堅持的愛著我,難道我回報她的卻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遺棄嗎?不……就算是鐵石心腸也做不到,於是我和她結為夫妻,可是我能給她的只是聚少離多,卻還要時時刻刻擔心我能否平安歸來的日子。」摩里茲為亞力克遞上手帕,讓他擦拭眼淚,將眼淚稍稍擦乾後,亞力克調整呼吸,「可沒想到,當我終於能放下一切只為守護在我此生最愛的尤柳詩身邊時,她卻忘了她的丈夫亞力克,甚至不記得她和我的女兒…………」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,就像洪水一般無法停止。
「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,你別太難過了,我相信尤柳詩終會想起你的,你要給她時間,她尋找等待了你那麼多年,而你守在她身邊才不過數日,也許這是上天給你的試金石,看看你能回報尤柳詩的愛有多少。」摩里茲勸慰著亞力克。
「你變了,從前的你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。」亞力克好奇的看著摩里茲。
「人總是要長大的嘛!歷經兩次愛情的磨練,毛毛蟲也是要蛻變成蝴蝶的。」摩里茲感慨的說著。
「尤柳詩終於得到一個完整的克勞士,她若知道了一定很高興。」以薩也為尤柳詩感到欣慰。
「也許是我太心急了,尤柳詩十多年的等待只為換我一次回眸,我也該用一輩子來回報她的深情,和你們聊過後我感到豁然開朗,我不會再為此傷心難過了,我一定會用我的愛喚醒尤柳詩的所有記憶,我要讓她知道,不是只有她愛我而已,我對她也是同樣的情。」亞力克真情流露。
「能這麼想就好了,今日我們同學能再次重聚,真是太開心了。」摩里茲替亞力克的領悟感到高興。
「要是塔維多也在就更好了。」想起塔維多以薩就覺得很安心,如果當時他聽了塔維多的勸,也許他和羅貝塔會有更好的結局,但他不後悔他的決定。
「能聯繫上他嗎?」亞力克問。
「我晚上回去就寫信給他。」以薩回答。
「那太好了。」
「今晚我三人就來個不醉不歸吧!」摩里茲提議。
「我恐怕要掃你的興了,酒改天再喝吧!我得先告辭了。」亞力克出門也有一段時間了,已經開始掛念尤柳詩了。
「這麼快要走?」摩里茲有些失望。
「尤柳詩睡了一段時間了,我怕如果她醒來看不到我又要哭到虛脫了,一念及此我便心疼不已,改日如果能帶上尤柳詩,一定和你們大醉三天,今日就此告別了。」亞力克已起身。
「那好吧!我的馬車伕也應該回來了,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,以薩也要開始忙碌了。」摩里茲也站了起來。
「一下都走了。」以薩倒是有些依依不捨了。
「以薩,既然我來了,有件事就跟你說說,教學的事你認真考慮看看,那比較適合你。」摩里茲自從聽說以薩在酒吧打工,便已向聖賽巴斯汀音樂學院的校長推薦以薩,校長也曾數次派人來邀請以薩,但皆被以薩回絕。
「再看看吧!現在在這裡也挺樂活的。」以薩還是拒絕了。
亞力克沒有幫著勸以薩,也許以薩也有自己的傷痛,唯有等傷好了,才能再重新面對。
搭著摩里茲的馬車,亞力克很快地回到了艾倫史邁爾家,回家後第一件事便是到尤柳詩的房間去看她,見她還睡得香甜,才安心的到瑪麗亞房間去看他的小寶貝,正好蘇珊在哄她睡覺。

「我來吧!」亞力克抱過尤莉亞,蘇珊便退出房去,「尤莉亞,我們一起努力幫助媽咪,讓她想起我們,好嗎?」尤莉亞格格笑著,又踢又蹬,像是在回應亞力克,「幸好有妳在我身邊,小寶貝。」此刻他對尤柳詩的狀況雖然感到無奈,但身邊始終有尤莉亞相伴,但尤柳詩呢?他不在身邊時又有誰能陪伴她呢?